西湖副刊专栏菜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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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火明灭

菜饭是江南人家一道最家常的主食。大米淘洗干净之后,用水浸半个小时,因为菜叶子会出水,所以煮饭的水比平时要略少一些。青菜切成小段,用油炒了,放在一边。咸肉或者香肠切成小粒,加少许盐和猪油,与米一起煮。等到电饭煲跳到“保温”,打开锅盖,把炒好的青菜拌进去,再焖五分钟,就可以吃了。配上一碗紫菜蛋花汤,是夏日里简单宜人的一餐。

除了青菜以外,包心菜和莴笋叶也是烧菜饭 的原料。莴笋叶带着特有的清香味,做成菜饭比凉拌吃更软糯。包心菜叶子做菜饭,可以把菜、肉、米一起煮,口感更好,而不会有蔬菜焖熟的怪味道。还有人为了回忆小时候在幼儿园吃菜饭的经历,喜欢把青菜放进去焖,非要吃**的菜叶子。

说是简单,也是托现代科技的福,全靠有电饭煲,烧菜饭的技术难度才下降了。如果用的是煤炉煮饭,光是生火就足够令家庭主妇头痛了,更不用说还要通过调节封门和新旧煤饼来控制火候了,不烧出夹生饭和焦米饭就算是成功人士了。

烧菜饭是需要花时间在旁边盯着火候的,可是又不算特别上台面的饭菜,所以家里不会常做,大饭店不屑于烧,一般都是独沽一味的小餐馆在经营。这种小餐馆就是快餐的鼻祖,一碗菜饭加上一碗*豆猪脚汤,列在上世纪80年代到上海出差的人必吃榜。现在上海也有很多以菜饭而出名的小饭馆,当然价格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。

我吃过的最豪华的菜饭是在台北故宫里面的餐厅——三希堂。菜饭里的青菜和咸肉切得格外精细,用专门的碗在西式餐盘里反扣成扁扁的圆柱体,配的是小排汤,合起来称为“宋徽宗套餐”。之所以会选这个套餐,别的菜都很贵,吃个菜饭套餐足以果腹,而我的名字里有一个字正好和这位艺术家脾气的皇帝相同,所以给自己找到了理由。餐厅的环境是 的,深灰色的家具,桌布是上好的褐色织锦缎,餐巾雪白而笔挺,墙上当然挂着《快雪时晴帖》、《中秋帖》和《伯远帖》的印刷品。下里巴人的菜饭忽然来到这般阳春白雪的环境,档次一下子拔高了。宋徽宗吃过菜饭吗?他老人家应该没有在杭州生活过,也没听说过河南有菜饭。颠沛流离的困顿之中,或许,他想念的是精致的洛阳水席、鲤鱼焙面。

台北故宫的这碗菜饭有点遗老遗少的味道。真正吃出本色的还是王安忆的小说《长恨歌》里的一锅菜饭。上世纪60年代初,王琦瑶身怀六甲,在街头碰到程先生,两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。坐上电车,来到程先生家里,正好有一块浙江亲戚送的咸肉和高价买来的鸡蛋,烧了一钢精锅的菜饭,蒸了一大碗蛋羹。什么也不必说了,两个从十里洋场过来的细人儿就这样埋头吃光了一锅饭。王安忆写道:过去十几年两个人在一起吃过的饭都没有那么多。王琦瑶的性子硬,说了一句“我现在是什么样子,全部在你面前了。”从此之后,两个人开始搭伙吃饭,国外邮寄来的*油、黑市买的老母鸡,程先生的一片深情都寄托在一顿又一顿的美食上了。年少时,这两个人是多么的百转千回、缠绵悱恻啊,没想到落了个直面惨淡人生的吃饭结局。弄堂里的女人却又羡慕不已:“王琦瑶家又吃肉了!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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