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和心上人互通心意,可我前脚刚走,他后
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我收到从英国寄来的书信,得知付老师病重,几乎已经下不来床了。整日里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利索,可倒是常常唧唧歪歪念叨我。

于是他们费力从英国送封信回来给我姐姐,意思是将我从中国招回去。

早先我就说过不喜欢英国,那里阴郁的华贵总让我闷得无法通气。而我又无法说明自己其实也热爱它,至少我的爱恨都埋在了那里。

我时年三十五岁了,至今未婚,常被人拿独身的事情说笑。不过我姐姐宥泉也是,她今年快五十哩!照样不是独身?

这里就常有人说我俩不一样了,姐姐是结过又离了,跟我可不同,姐姐倒是信这些,她向来恨着姐夫,我是不信姐夫坏的,他在我眼里顶好。

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,我从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些。正如我从前暗恋姐夫的事情一样,全被打碎了咽回去,挖开一块心肉,把那些话埋进去,必要时还需著上一块碑。

抵达英国后,我先去探付世卿。英国人的礼仪,我进门先弯腰同坐在那的付世卿的妻子蹭脸颊,随后风风火火的扔下行李直奔二楼。

“他怎样?”我进门,先看到他躺在床上的样子,眼睛半张不张的,才四十多岁的人,怎得能让头发花白成那样?瞧瞧呢,一根带黑的都找不到了!

“半年前咳疾就严重了,连续吊了半月的盐水不见好转。前几日就突然这样,起不来床,西医说是咳入肺腑,病入膏肓了。”

他的仆人是个中国人,跟在我身后说话,我听完了,只责备他:“不是气到他了?他身子弱,不能生气的。或就是照顾不周全了,这的气候本就是他受不了的。”

我个人也是医生,学的西医,医院的老师傅学了点中医,算是中西都精通一点的。

“我带了些药材来,晚些我教你怎么煎。你现在先下去吧,跟你家的太太商量商量,考虑考虑让付老师回国去修养。”

他应声走后我就转头来看付世卿,他还不肯把眼睛睁大了,睡得像个小孩。

我拍拍他的手,他稍微动一下,嘟囔一句:流西。

我叫流西,傅流西,是他 的学生,他曾教我英文。

“付老师,醒来了?”再生气也要过去握住他的手,病人这种时候最难受了,身为医生总得宽慰他。

“流西。”他又念叨我一句,把眼睛睁开了。

他真老,真的,眼睛里就看得出来,苍老得不成样子了。明明 一次见面时,他还那样年轻。他明明穿着西装,头发深黑茂盛来着?

我差点遗忘了那是十四年前,可他到底不该这么老,他怎么能成了这个样子的?我明明祝过他岁岁平安,长生不死。我祝过他否?

哦对了,我当真故意没祝他幸福来着。

1

那年我随姐姐宥泉落在英国,从此长住。

说实话,我对姐姐长住英国的打算并不赞同,刚来的几天,我懦弱得几乎夜夜哭。姐姐说没见过傅家出我这样的孬种,从前活泼的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。

我心里也气,行行行,傅家就属她硬气。我不行,我永比她低级。

在英国的吃穿住行,早先我就不习惯,包括与人交流,我仅仅只听得懂几句简单的问候而已。因而开始时我闭口不与人交流,许多人都当我是个哑巴。

付世卿是姐姐后来找给我的英文老师,大我七岁,中国人,似乎在英国住了好一段时间。他教我算是义务帮忙,不收费。因为我姐姐在工作的当地剧院里,和领养他的英国女人是朋友。

我是不想学英文的,满脑子只想着回家,回中国——至少回到我姐夫身边。

付世卿的出现我极其反感,我对他的 印象就是,这人长一张病脸,瘦瘦的,又高,裹在西装里如同一根拐。个头远远高出我一大截,抬头看他时我最费力。

原以为他和我是同姓,后来才求证,同音不同字而已。但字音上听起来倒是没差,以至于后来多少次,旁人都认为付先生是我的哥哥。

我大抵猜测了一下他有病,没想到还真有病,天生的弱身子,好似一个翻版的林黛玉。连授课也得拖着身子来叫门,时不时带着药来,来我房中授课时,会先向守家的易行要一杯热水,以备服药用。

易行是我姐夫的随从,后来姐姐跟他离婚,他把易行当保镖一并给了我姐姐。我 回把付世卿捉弄得摔破脑袋时,易行应姐姐的要求揍过我一顿。

后来付世卿再来,脑袋包纱布,用浅灰色圆帽盖住,一边咳嗽还不忘记笑似地问我:“听说你被揍了?”

“还不是你害的?!”他头绑纱布,我也鼻青脸肿,两个挂了彩的人坐在一起倒挺滑稽。

“不如我先教你26个字母?”他翻开本子用钢笔写。

“我六岁时就会背了!”

他听了笑:“哦?原来你并不是一窍不通?”

这是哪门子的优越感?呸!

我开始乖乖学英文,是付世卿规劝我,若是学得好了,在英国把书念了,自力更生,回国也轻而易举。

“你也不能总靠你姐姐吧?”

他这么说我就笑了,心里气着,回怼他:“你不也靠着你这养母?”

他沉默了,盯着我,半晌后又咳嗽,掏出药来吃了,面前的水一饮而尽:“偶尔还能赚点钱。”

我讥讽他:“怎么赚?教小孩英文吗?我姐说不收费的。”

“是不收费。”他刷刷地在纸上写字,“作业,二十六英文字母默写一百遍,明天这时候我来取。”

小肚鸡肠。

2

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逃开交一百遍抄写作业,怕姓付的告诉我姐姐,我姐姐再让易行打我一顿。

次日付世卿来的时候,我乖巧地等他,他进来坐下,我便随意交给他个本子。

“哎,不是说了一百遍吗?”他问我,我回太多了,写不完。

我往他头上套个麻袋子,三下两下把他绑了,纸团塞进他嘴里,笑他:“辛苦啦。”

然后我便爬着窗户离开,一溜烟消失在这条街上。

英国确实挺大的,转几圈就迷路。但跟上海还是不一样的,我转来转去,也看不到一个卖糖人的爷爷,卖馄饨的奶奶,和卖糖葫芦的哥哥姐姐。

这清冷了些。

我本打算晚些回去,跟被绑的付世卿好好商量商量,只要他不告诉我姐姐,我保证不会再绑他。否则我见他一次,绑他一次。

可我怎么也没料想到,我回去时,付世卿已不在我屋里了。

桌上的一杯热水被打翻在地,门敞开着,说不上来,就是显得像经过了一场慌乱。

我蹑手蹑脚的,想出去看看,刚打开房门,易行先从旁边站出来,一脸严肃地,恨铁不成钢的:“二小姐,医院。”

医院里,与姐姐照面,她先打我了一巴掌。旁边的英国女人吓一跳,嘴里念念叨叨,拉住我姐姐不知道说什么。

然后我瞥见角落里坐轮椅的少女,模样大我几岁,叫Verna,是领养付世卿家的小女儿,残疾。

“你好。”她闪烁着眼,别扭地说出这句中国话,像是在安慰我。

“我从前怎没觉得你这样坏?”姐姐愤怒地指着我,“你把他绑着,他怎么吃药?!”姐姐急了。

我没跟别人提及过,我后来爱上付世卿,先是从这份愧疚开始的。

我将他五花大绑,然后弃之不理。他发病时浑身冷汗,咳得都要将肺吐出去。

他抖啊抖,去够那杯水,去够关紧的门,水打翻在地,才引来了楼下守家的人。

我差点害死了他。

然而他并不怪我,康复后,医院探他。身为罪魁祸首,在他面前总有些抬不起头。

“听说你又被打了?”他跟我说 句话就是这个。

“嗯。”

“这么乖巧?”他奇怪。
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对不起!”

“瞧瞧,你喊这么高是意图再度谋杀?”

“我没有。”

“算了,还是好好学英文来弥补我吧。”他自顾自说。

结果,我还是得抄百遍英文字母。

3

我问付世卿得的什么病。

“很奇怪,我也不知道。”

“没得治吗?”

他笑了,说可能会有,看医学进步否。

我一旦认真学起来英文来,学得倒是快。付世卿夸我聪明,像他见过的我姐姐。

“我聪明与她何干?”

他答,宥泉看上去就是伶俐的人。

是,是挺伶俐的。不知何时,我已讨厌了别人拿我同她比较。

托付世卿的福我英文交流日日变得熟练,乃至流利。一年一年过去,若是我不说,大概就会被当做一个自幼在英国生长的人。

我对付世卿,几年从未喊过老师。他跟我觉得他的性格不太相像,总喜欢与我争口头快活。后来,他发现了我一直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
喜欢姐夫这件事情,我一直藏着。谁叫他是我年幼无知里,见过的最潇洒英俊的男人。

付世卿知道这件事,是有天撞见我与男人会面。

那正是我姐夫,他偷偷来英国探望我姐姐,仅仅只是远看一眼。

他给我钱,与每月寄来的生活费分开的。他嘱咐我好好学习,最重要的,是听姐姐的话,另外偷偷鸽了我一件东西。

“现在国内国外都不安全,这个你偷偷留着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
付世卿只看见我俩讲话,不知晓我拿了什么。

他站在街头喊我小孩,问我:“那中国男人是谁?”

我本想撒谎,可他抢先威胁,若我不说实话,便告诉我姐姐。

“我姐夫,来英国办事的。”

“你姐姐不是离婚了?”

“是,我前姐夫。”

他不再说话了,要送我回家,这几天实在不安生,城中出了个杀人犯,报纸上天天在写这些。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,陈述,“小孩,你喜欢那个男人。”

我愣了一下:“胡说!”

“我看得出来。”他说,“瞧你那双眼,余光里都泛着星星。”

同天夜里我同姐姐吵架,她向来讨厌姐夫,我不经提一句而已,她便恼怒了。

“我同他已经离婚,你不许再叫他姐夫了。”她怒怒的,打从来英国后,一直怒怒的。

于是我便气恼离家出走了,揣着零用钱游荡在街。

英国的雨来的总不是时候,正赶上无人的时候。我忽然就想到了那个杀人犯,想到这里,我也不敢再跟姐姐斗气,只想快些跑回家里去。

打雷的时候遇上得少,闪电一过,亮堂得像在白天里。我慌慌张张跑,雨水溅一身,又一道闪电过时,我猛然停在路口处。我叫出声来,同时看见了他的脸。

4

“他举着刀追我,我疯狂地跑,遇上来找我的姐姐和易行才得救的。”

我受惊吓,医院里,一遍遍地向警察、记者、侦探,以及付世卿陈述这些。

“他长什么样?”

我一想起来就害怕,干脆说不记得了。

之后这一段时间,付世卿一直跟着我,在医院也好,出院也好。我上课,他也寸步不离。

警局定期找我过去问话,他也跟着,像监护人。

“你老跟着我干嘛?”

“你不是见了那人的脸?我怕他找你灭口。”

“为我着想咯?”

他说不全是,“抓住凶手能有挺多钱的,你知道吧?”

我恨得牙痒痒:“付世卿你枉为人师!”

我连做梦都不敢去记那张脸,付世卿自告奋勇,邀我去他家,替他做心理指导。我躺在他房间的床上,闭着眼睛回忆。他像个专业的催眠师,就坐在旁边。

雨夜,雷电。白人,蓝眼。胡子,和一块小小的烫伤。

我记起来,几乎浑身发抖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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